一、重回地球
嘉迪娅站在索拉里亚的土地上，呼吸着故乡的空气——她立即跨越了200多年的时空，回到了自己的童年、青年、不幸的婚姻、丈夫的死亡、艾利亚·白利、罗阳……

现在，她又回来了，呼吸着故土的气息。

但她看不到一点她所熟悉的景色。远处的住宅完全变了样，当然，在这200年中，房子肯定改造过或推倒重造过。

达尼尔站在她身边。他们都站在飞船的阴影里。“你看到了机器人吗，嘉迪娅太太？”

大约100码处的果树丛里，有几十个机器人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
她说：“我看到了，达尼尔。”

“你认得出有熟悉的机器人吗？”

“一个也没有，看上去是一些新型号的机器人。”

吉斯卡特说：“他们好像不在干活，太太？”

“这很自然，他们在观察我们。”

达尼尔说：“我们最好回船上去。船长正在检查防卫武器，他还没有作好下船准备呢！”

嘉迪娅声色俱厉他说：“我可不管他。这是我自己的家。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！”


二、不友好的船员

吉斯卡特说：“有几个船员过来了，他们好像对我们不太友好！”

过来的船员一共有5个，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魁梧，其他4个跟在后面。

嘉迪娅静静地看着他们。她竖起眉毛，表现出一副轻蔑的样子。达尼尔和吉斯卡特待在两旁，一动也不动。

为首的高个子走近嘉迪娅。他棕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他说：“你就是我们从罗阳带来的女宇宙人？”他说话一字一顿，以表示他是这一伙人的头。

嘉迪娅说：“我是索拉里亚人。”她自己也觉得奇怪，一踏上故土，她的话带上了浓重的索拉里亚口音。正所谓：“少小离家，乡音无改”。

“我叫伯托·尼斯，船上的大副。请问尊姓大名，小妇人？”

嘉迪娅不屑于回答他。

尼斯说：“我在问你话呢，小妇人。我知道你可以做我祖母。你几岁了？”

“400岁了，”后面一个船员大叫一声。“但她看上去还年轻着呢！”

“看上去不到100岁！”另一个船员说。


三、监督的住所

索拉里亚的早晨，庄园的早晨——嘉迪娅的庄园、远处是她的住宅，200多年过去了，而罗阳已变得那么遥远，仿佛在梦中……

她转身看了一眼达吉，只见他正在收紧腰带。臀部两边都别着武器：一件神经鞭，一件是喷气枪，能喷出致命的气体。

“我们出发吧。”她说。

“走吧，”达吉一边检查武器一边说。

“就我们四个？”她眼睛转向达尼尔——

她问达尼尔：“吉斯卡特呢，达尼尔？”

达尼尔回答说：“他认为，嘉迪娅太太，他作为先遣人员，先去试探一下情况。他是机器人，在机器人之间也许不易引起注意——如果发现什么情况，他可预先向我们发出警告。至少，可以牺牲他，但决不能让你和船长去冒险。”

“机器人的逻辑，”达吉说。“好吧，我们出发吧！”

“就我们3个？”嘉迪娅问。


四、机器人代表

他们一行3人先向机器人群走去。机器人比昨天他们刚降落时少多了。不知为什么那些机器人走了，少数机器人留了下来。

“你先问问这些机器人吧，嘉迪娅太太，”达吉说。“问问他们接受了什么命令？庄园里有没有人？也许中间有什么机器人还能认出你呢！”

嘉迪娅由达尼尔陪同单独向机器人群接近，达吉留在后面，手里拿了喷气枪作好战斗准备。那些机器人在树丛前一字排开。嘉迪娅数了一下，一共11个。

嘉迪娅在离这些机器人4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，达尼尔在她后面一米处停下。

嘉迪娅问：“你们中谁作代表和我谈话？”

略微沉默了一下后，一个机器人向前迈出了一步，说：“太太，我代表和你说。”

“你有名字吗？”

“没有，太太。我只有编码。”

“你存在多少年了？”

“29年，太太。”

“你们中有没有更年长的？”

“没有，太太。我最年长，所以我作代表。”


五、索拉里亚口音的秘密

“这个庄园上一共有多少机器人？”

“大约一万个，太太。”

“有没有存在200年以上的同伴？”

“农业机器人中也许有几个，太太。”

“家务机器人呢？”

“他们一般都不太久。主人喜欢新型号的机器人。”

“谁是庄园的主人？”

“单伯尤，太太。”

“单伯尤之前是谁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太太。”

“你有没有听说过德尔马拉的名字？”

“没有，太太。”

嘉迪娅转身对达尼尔说：“看来，农庄上没有机器人认识我。我从未与农业机器人接触过。达吉白白把我们带来了。”

达尼尔说：“这确实对我们很不利。你是否可以再问问他，也许我们能获得一些有用的情况。”

“好吧，让我试试——”嘉迪娅一时陷入了沉思。她低声对达尼尔说：“真怪，我和这些机器人说话时，不自觉地有索拉里亚口音，而和你说话时就没了。”

“这没有什么奇怪，”达尼尔说。“因为这些机器人说话是带索拉里亚口音的，你的反应就十分自然也用索拉里亚口音说话了。”


五、监督的命令

嘉迪娅转身面向那群机器人，四周幽然寂静；抬头仰望，只见碧空如洗，万里无云。微风中沙沙飘动的树叶声和昆虫的低鸣声，是这个星球上唯一能听到的声音，此外就是偶尔传来一两声孤鸟的鸣叫声。

她急切地问机器人：“你们的主人呢？”

“他们走了，太太，”机器人不紧不慢地回答说。

“他们到哪儿去了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太太。他们没告诉我。”

“你们中哪一个知道？”

全体机器人一片沉默。

嘉迪娅说：“庄园里有没有其他机器人知道？”

机器人回答说：“据我所知，没有其他机器人知道，太太。”

“你们的主人有没有带机器人走？”

“带的，太太。”

“但他们没把你们带走。你们留下来干什么？”

“工作，太太。”

“可你们就站在这儿，什么活也不干。这难道叫工作吗？”

“我们要保护庄园，防止外人入侵，太太。”

“譬如说，像我们这些人。”

“是的，太太。”

“可我们已经来了，你们仍站在那儿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
“我们在观察，太太。我们没有获得新的命令。”

“你们要报告你们观察的情况吗？”

“要的，太太。”

“向谁报告？”

“向监督报告，太太。”

“监督在哪儿？”

“在住宅里，太太。”

“噢。”嘉迪娅转身往回走。

达尼尔就紧随其后。